顾曜

多情的过客。
爱是荒烟蔓草、念念不忘和从此不再离别。

【宇龙】荒瘠玫瑰(二)

• RPS预警。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

• 血猎白x血族居。私设如山/OOC。

• 题目取自聂鲁达诗句:“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一)



白宇遇见朱一龙的时候,刚成为这一片原野上最强的血猎。他以二十七岁的年纪蝉联血族猎杀榜第一整整一年,将一大帮最不缺冲劲与精力的年轻猎手和资历老道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全抛在了身后,当之无愧地获得了这个名头。那把属于他的枪管雕刻着玫瑰的手枪射出的银子弹曾精准地击中无数吸血鬼的眉心,洞穿他们的头颅,让这些百年不死的躯壳化为夜色下的尘泥齑粉。

居住在这片地区的人们,谈起他来都带着谈论英雄的崇敬。血猎向来是最危险的职业之一。他们靠着区区银子弹猎杀为害人类的强大异族,所能够用来防身的仅仅是在圣水中浸泡过的十字架,其余全部要看个人的速度、体能、狩猎技巧与运气。拥有各种能力的血族在夜晚出没于荒无人烟的旷野,而与之相比分外平庸弱小的人类并不是一个适合黑夜与荒原的种族。每个血猎在开始一场猎杀前都要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可以说是他们用性命在吸血鬼的獠牙下守护着一方人类的血脉传承。谁也无法保证每次出猎都能成功杀死吸血鬼,因此能在那块时时变动的猎杀榜上蝉联第一长达一年,除了出挑的能力外还要付出多过旁人几倍的时间与精力。

吸血鬼狡诈、阴毒,嗜血如命,自诩是强大高贵的种族,骨子里却仍像兽类,连自我的贪欲都无法控制。他们仗着夜色横行无忌,随心所欲地夺取人类的性命。不知有多少家庭美满的生活被一对獠牙捅破,流成了满地猩红的鲜血。白宇无数次涉过夜晚湍急的河流,跨越大半个原野追寻恶名累累的吸血鬼的踪迹,抑或巡视在居住区的大街小巷,射杀闯进来企图捕食的血族,用快稳准的射击压制它们远胜人类的速度,以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抵御可能存在的精神控制。

人们见证他握着那把雕有玫瑰的枪日复一日不变地守护这里。它因此几乎被奉为神兵。他们说,这片荒原是暗红色,长出的植被枯瘦杂乱,宛如被血族污染,而他所到之处,从枪管迸出的银色花瓣枚枚坠落,盛开在贫瘠的土地上,铺出一方安宁净土。

有好事的文人抛下了诅咒血族歌颂人类的冗长诗篇,拾起浸在墨水瓶中长霉的鹅毛笔。“荒瘠玫瑰”的名号由此流传开来。等到传得太广,就不知这到底是说白宇还是说他的枪了,但只要提起这四个字,所有人的眼前都会浮现出一个身影。他敏捷地穿梭在暗夜里的原野,风衣衣角利落割开呼啸的风,偶尔回眸,黑沉沉的眼睛蕴着一星宛如自利剑刃上折射出的寒光。而一旦夜色散去,白昼重临,他就会褪去这层锋锐的模样,变回那个讨人喜欢的大男孩儿,见谁都笑得热情,还格外嘴甜会说话,连这儿最难相处的一个老妇人每每见了他,都要塞他一篮自家花园里摘的新鲜果子。

白宇本人就像不在意猎杀榜第一的名次那样不在意这个外号。他已经近七年没有哪一晚不曾在漫长的潜伏中被荒野上的夜露浸湿衣服。当然不是为了那个第一名,甚至不是为了所谓的“守护”,也无关异族与否,他只是对这个种族里的某一只怀着刻骨的恨意,进而蔓延到他们中大多数同样为非作歹的个体。自举枪打死第一只吸血鬼的那天开始,他唯一的目的只是寻觅那个于无数场噩梦里盘桓不去的暗夜蝙蝠般的身影。

白宇曾在四块冰冷的石碑前滴血立誓,要亲手结果仇敌,将他狰狞的头颅砍下来,用木桩钉入那颗不会跳动的心脏,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化为永远的灰烬。这个血浇成的誓言十六年来一直沉重地占据着他的生活——直到朱一龙出现在他生命里,硬生生地挤占了白宇一半的心脏,目前还有要抢去更多位置的趋势。

他在一个早春的深夜遇见这只血族。居住区里不知名的花在夜色中开得如一树欲飞的白鸟,几乎盖住了旁边的屋顶。这晚轮到他巡视防卫,白宇习惯性地压着脚步声,正要经过这棵树下,突然繁密的花朵间无风自动,簌簌一阵乱响。他迅速往后撤了一步,跟着就看见面前一个什么东西从花里直直掉下来砸在地上,厚软洁白的花瓣随之落了一地。

白宇低头去看,眼瞳一缩,手下意识地探进怀里摸上枪柄。

是个血族。

然而他没有妄动,因为面前这位似乎不太寻常。他的气息太淡了,几乎不像个吸血鬼。况且血族向来以身体轻盈著称,可以从任何高度跃下而毫发无伤。白宇从来没见过有吸血鬼会从一棵不算太高的树上掉下来摔得这么狼狈,狼狈得甚至看起来都不像个诱人中招的陷阱。

他倒在一地花瓣中,仿佛被摔晕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白宇犹豫了一下,把枪握在手里,小心地弯下腰打量他。血族垂着头,眉眼被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只露出轮廓精致的苍白下颌,低低的喘息声比发丝还要凌乱。白宇正在思索怎么对付这个情况,颈间的十字架吊坠忽然因为他俯身的动作从领口掉了出来,垂到胸前。月光打在上面,折射出一抹圣洁的亮色。随着它微微的晃动,这抹光照进了地上那位的眼睛。他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倏地一动弹。

白宇一瞬间就站直身子连退几步,举起枪对准了他的眉心。血族却抬起头,朝他绽出一个笑来。

浅淡的月光在这一刻映亮了他苍白的脸。刹那间白宇觉得眼前仿佛铺开一幅迢迢千里的新雪地。这片荒原黯淡驳杂,只有冬天一场大雪刚落尽以后,人与兽还未来得及踩出足迹的时候,它会干净得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没受过分毫玷污,一切都是大片的、彻底的纯白,向天际延伸而去,看不见一点不平整的杂色。这个笑容就让白宇觉得自己看见了这样一片无垢的漫漫雪原。他清楚这不是吸血鬼施展迷惑或者精神控制的结果,因为眼前仍是街道房屋和那个向他微笑着的血族,只有脑海中联想到了雪后的原野。然而从来专注得可怕的、连精神控制也无法撼动他的血猎,居然有那么一时半刻稍稍走了神。

将白宇拉回来的是血族低哑的声音。他像是很久没进食了,格外虚弱,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咬字却十分清楚。他的视线从白宇胸前的十字架移到他手中的枪再对上他的眼睛,带着那个柔软的笑,一字一字慢慢说:“杀了我。”

白宇愣了一下。迅速回笼的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扣下扳机让子弹穿过眼前这个血族的眉心。还从来没有哪个对手向他提出过这样遂他心意的要求。可就是这样的了无前例让他又一次迟疑了。月光下对方的双眼清澈,没有丝毫深埋的算计或者困兽犹斗的不甘,只有平静的、行至末路的解脱。那个笑容让他看上去简直是快乐的。吸血鬼一族容貌大多格外出色,但因为天性总带着妖邪的诡丽,是带刺的毒藤开出的花。眼前这个却像他身旁那些落了一地的又厚又软的白瓣,全然干净无害。白宇从他身上察觉出了一种不属于吸血鬼、在多数人类身上也同样缺少的东西。

他犹豫的这片刻,那血族仿佛耗尽了力气,再也无法维持笑容。他痛苦地蹙起眉,重新枕回地上,无力收掩的长指甲在路面上划过、崩断,似乎想要借此缓解一点身体的痛苦,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你是这儿……最好的血猎……我闯进了人类的居住区。所以你快、开枪……”

他竟然还保有着这么点单薄的逻辑。白宇重又蹲下身去,血族抬起泛着淡淡暗红的眼睛恳求地盯着他。白宇看见水雾将他的睫毛和眼珠都浸得湿漉漉一片,在怜悯之外陡然生出点恶作剧的欲望,捡起一枚花瓣夹在指间轻轻扫了扫他的脸颊:“你知道我是最厉害的血猎,那你知不知道……”

他猝然抬起手。

击中血族的不是穿过眉心的银色子弹,而是劈在后颈上的一记手刀。

“……我从来不开没有理由的枪?”

花瓣飘落在地。

白宇把这具轻得出乎意料的躯体抱起来,转身离开,只留满街月色拂落残花如雪。

“我总得搞清楚你想干什么,才能决定要不要遂你的意啊。”


————

 @依旧是只废洮 

旁听小学编程课和搭积木课的时候写的,周围环境比较艰苦(

美色误人啊北宇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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