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曜

多情的过客。
爱是荒烟蔓草、念念不忘和从此不再离别。

【喻黄】展信安

投喂 @依旧是只废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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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天:

  见字如晤。

  这是我们分别后的第一百五十二天。秋意晴好。书房窗外那棵梧桐树叶子已经掉得稀稀疏疏。我写这几行字前望了一眼,树下正落满一地闪烁光斑,风起时随阳光浮动,宛如水波潋滟。

  这让我想起你的眼睛。在我心里它们总与光联系在一起。然而又不像。你的眼睛是夏天清早和着晨风从林立楼群间灿然跃出的一缕朝阳,蓬勃而丰沛,含着积蓄的热烈。

  现在夏天已经过去了。但你的眼里永远留存着夏天,浓缩了燠热的风,蝉鸣,枝叶间闪耀阳光的绿荫,以及西天泼洒的霞云。

  写这封信并不为了什么。经过街角那家书店时看到橱窗一角非常好看的信纸,于是想让你也看一看。没有拍照给你,因为我觉得信纸要承载了字迹与思绪才有意义。在这个年代,书信似乎已经日渐没落,有无数种迅捷的方式传递即刻的心声。我却总觉得,能安稳坐定提笔,花长长的时间给爱人写一封字斟句酌的信,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浪漫的事。

  现在你那里该是午夜时分。我习惯了在脑中同时排两条时间线,跨越一千多公里和十二个小时。也习惯了在做任何事时一并想念同一时刻的你。每天哪怕是最忙的时候,我都要借看手表的空隙在心底描摹此刻你身处的环境。这里是下午四点了,你那里凌晨四点是什么样的?天还是漆黑的吗?微风会不会拂过草坪和灌木卷进你的窗棂,把窗帘轻轻扬起?五点呢?天边泛起鱼肚白了吗?会有早起的鸟雀偶尔零落地啁啾吗?空气里是不是充斥着透明的属于清晨花木的香气?你睡得好吗?会择床吗?会做梦吗?

  会梦见我吗?

  我觉得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傍晚总是宁静安详的。尽管放眼望去远近都是车马人声嘈杂,可有渐沉的日色和葱郁的叶影。而追究到底,大抵是因为我在脑海里勾画了一个包裹着你的宁静安详的清晨,所以觉得包裹着我的傍晚也宁静安详起来。

  事实上每天忙得恨不得多生一副头脑时想想此刻应当在安睡的你,就觉得心里生出一片恬静安好的意味来。

  情话几乎每天都要讲,叮嘱也经常重复。再多说简直如同敷衍。绕开这些,今天出门时碰见楼下那只总爱蹭你脚踝的黑白花母猫,身边窝三只小猫,眼珠明亮,带着一种毫不畏惧的好奇与天真,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非常可爱。你回来时它们该长成半大,希望会同猫妈妈一样喜欢你,那我到时就可以看你眉眼弯弯地蕴一泓阳光,一边挨个挠着它们的下巴一边又轻又快地同它们讲话。阳台上前一阵子麻雀衔来的草种在花盆里发了芽,似乎不合时宜,却是星星点点讨人欢喜的绿。太娇嫩了,我凑近去看时总要下意识屏住呼吸,又太顽强了,明明这是个本该属于凋零的季节。等它再长一点,大概就可以对着植物图鉴查认这是何种草木。秋天也总有生命蓬勃的。就如同你,哪怕是当年晚自习埋进翻飞如雪片堆积成山的卷子里,也要在解出一道函数大题后兴奋地朝我扬起满脸得意的笑。那和你篮球场上投进一个空心三分后迫不及待找寻我的目光时,眼底藏的是同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信纸到此快要写尽,不知不觉竟然有这么多散碎的话想同你讲。似乎还有更多,但也只好暂且停笔。照顾好自己,我在这里等我的小太阳回来。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众生皆苦,你是舌尖一枚滋味饱满的橘子软糖。

                 喻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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